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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下middot命题叙事凝

来源:礼花 时间:2022/5/4

凝固的时间

可乐昨天晚上跳楼了,趁学校放跨年烟花的时候。

寝室在十楼,它跑到八楼别人寝室的阳台纵身而下,顺带蹭掉了楼下妹子男朋友送的吊兰,趁着烟花的背景,一团绿兰枕着花盆往下坠,整好挂在二楼姑娘钓小哥哥租的裙子上。

跟着二楼杀猪般的惨叫,我发现可乐没了,楼下发现吊兰没了,八楼发现纱窗没了,二楼发现一千块钱拿不回来了。我们跑到楼下,可乐围着离地剩十多厘米的花盆打转。我和楼下的一人意思了二百块,把哭的跟礼花似的姑娘哄上楼,就领着失物回去了。

我搂着可乐它好像被吓到了。室友说它能跑去八楼就是活够了,打算过完这一辈子就完事儿,不过现在这状态看来是后悔了。

可乐是我前男友送我的小猫。

我第一次见他,那天正好下大雨,我在教学楼大厅等着雨停。他捧了一大堆资料,都是复印纸,我看着他把资料放在收发室窗台上,把眼镜压在复印纸上面,然后一个人跑了出去。

我饶有兴趣的走过去看看,复印纸上并不是学习资料,是部小说。第一页的内容,大概是民国时期一个姑娘爱上了自己的丫鬟。顿时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恶趣味的想法。

我四处看了看,没人,就想翻到了第二页,刚要把眼镜拿起来的时候,他就回来了,拿着把伞,身上已经透了,隐约能看见胸肌挺立,感觉身材是很不错的。左手还拿着一个塑料袋,走到我旁边,礼貌的点了点头,然后戴上眼镜,把那一大摞复印纸的文稿放到了口袋里,打着伞就走了。可以说第一次见我的时候,他并没有对我有什么兴趣。

我是看见了纸上,标题右下角印着张伟芬,才觉得他叫张伟芬。

后来张伟芬就一直活在我们寝室的八卦里。三个室友通过我知道了,学校里有一个戴眼镜,文质彬彬,身体健硕的男生写女同的文章,还打成了稿子。重点是这个男的为了保护他的手稿,竟然不惜淋雨去拿伞。几个姐妹都说这样,以后找了女朋友应该也会不惜淋雨去拿伞吧?

再见到张伟芬的时候,他在女生寝室门口逗小猫玩,小猫比他爸爸妈妈好看,比平常在院子里溜达的猫们都好看。张伟芬抱着的这个应该是刚洗完澡,毛雪白,小耳朵是黑的,背上横向还有几个长的黑条纹。大概两只手能给捧起来。

我走过去问,这小猫是你养的吗?

不是啊,在食堂门口看见的,刚抱回去给它洗了个澡,这不算虐待动物吧。

那你怎么知道他住在这呢?

其实我也不知道到他住在哪?本来想给他放回食堂门口的,但走到这的时候看见还有一只黑白的花猫。

那如果把他抱走的话,他父母会着急吗?

可能会吧!这样吧,把他放这儿晒太阳。如果晚上还没有其他猫来领的话,你就抱回去呗。

我们两个人,一男一女,站在女生宿舍门口,看着一只猫晒太阳,他也没有跑,那两只猫走过来,可能看了看他,并没有什么交流。整一下午我就觉得有两个目光,一直在我身上,一个是小可乐,另外一个应该就是张伟芬。

小猫我抱回去了,取的名字就叫可乐,三个室友里面有一个是体育生,我刚进屋的时候,座上的两个看到了小猫纷纷发出了尖叫,可乐在我身体里蜷缩了一下,然后那个体育生就从床上翻了下来,捏着可乐的后脖子一下就给揪起来了。可乐确实人人都爱,张伟芬又从抱着手搞的男人,变成了抱着小猫的男人。

他们都说那天下大雨的时候,它把小猫放在收发室门口,然后淋着雨跑回去拿伞,又把小猫抱走了,我说他当时回来,身上都透了,小猫不还是湿了吗?他们又补充道,专门给小猫拿了一个毛毯。所以他以后要有女朋友的话,下雨天不仅会淋着雨跑回去拿伞,还会给女朋友准备一条毛毯。真是奇怪的想法,不过从那天开始,我真的期待再下一次雨。

这种东西还真不是说来就来的,那个礼拜足足下了五天的雨,我每天都蹭室友的伞,坚决不自己拿伞,他们都笑话我,但整整一个礼拜,我也没见过张伟芬。

直到周末还是在宿舍楼下,他先叫住我,问我小猫怎么样。我上楼把可乐抱了下来,告诉他小猫现在叫可乐。他没说什么,就摸着毛笑。然后也不算顺理成章的,他问我晚上吃没吃饭?我们就去吃了饭,顺道看了场电影,都是很俗的事。

其实如果只是这样的话,我应该还不会喜欢张伟芬。毕竟他最令我着迷的是那篇小说,但他没提我也没问,我叫他张伟芬,他愣了一下,还是答应了。所以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。

他每个礼拜都会来看一次可乐,然后除了在图书馆里能见到他,就是晚上会约我出去吃饭。他来这儿修的是物理的研。但是他自己说对物理已经没什么兴趣了,他觉得写故事,更能感动他。

我就特别爱物理,几乎每周都会去蹭学院物理大牛的课。但是我对文学是真的没有兴趣,光文艺复兴,我就研究了一年,现在让我写一个两万字的论文,我实在不明白,文艺复兴有什么可讲的?有个叫薄伽丘的写七个女的,三个男的,放一起讲故事,都是些寓言故事。半黄不黄的,没意思。真不如张伟芬的民国故事。

我说,论讲故事的手法没有能比上物理学,看不见摸不着,还全是真实发生的,小说有真的吗。张伟芬说,有,好的小说讲的都是真事儿。我问,你讲的故事是真事儿?他说,我相信民国时期有个姑娘喜欢她的丫鬟,毕竟这是可能的。

我说,那和物理有什么区别,不是所有粒子都能被观测到,但是他们是可能存在的。他说,没区别。我问,那为什么不学物理。他说,物理像小说,我学不明白了,我不能确定自己写的是小说,我只是想讲个故事。

他问,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写的东西?

我们分手的原因很奇怪。那天他来旁听,是我的讲文艺复兴的结业课。上课的时候我睡着了。他坐在旁边,我听见他叫我,好像是因为下课了还是怎么的。我醒了,他问,你的论文写的好,能给我看看吗?我说,你怎么知道,他说老师点你名了,说你写有关十日谈的部分,有意识流的文笔。我就奇怪,一片论文写成意识流是件好事吗。

我反问:“你的故事能给我看吗。”

“我没写完”,他说。

“那我为什么要给你看我的,你还是去学物理吧。”

“你也不相信我能写出来?”

“不知道,但是你不让我看,这很不好,而且你都不问问我叫什么,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。我也从没在学校的物理课上看见你。你到底是干什么的。”

“这些问题很重要吗。”

我走了,直接走的。意思是如果他想追我能追上,如果他想看我的论文可以找老师要,如果他看完论文想来找我,他知道我在哪。但是张伟芬消失了,也没再来看过可乐。

室友们发现张伟芬消失了,都来安慰我。他们把我和可乐围在一起,问我有没有付出什么,我说没有,问我有没有难过,我说没有,问我张伟芬为什么走了。我说他不叫张伟芬。可乐趴在我脚边,好像是睡觉。没表态,他应该也不认识张伟芬。

我问了个问题,你们见过张伟芬吗?他们都表示好像没有,就听我说过。

我把可乐抱起来,他眯着眼,我问,你真的是他送给我的吗?他眯着眼。

我的生活还在继续,张伟芬没被别人看到过。我好像见到他在食堂里和别的姑娘说话,桌子上摞着手稿;看见他捧着稿纸去文具店,复印社。看见下雨天他在雨里狂奔。每次都会看见那摞手稿,我不知道,到底是那个消失了的张伟芬是真的,还是纸上印的张伟芬是真的。

张伟芬的活动好像一直停留在我刚见他时做的事情。

我之后的课余生活是写一篇小说,大概讲一个大家闺秀喜欢她的丫鬟。就是张伟芬署名的小说内容。

最开始我只记得第一页的故事,我打完第一页,脑子里就会出现了第二页,故事还是姑娘喜欢她的丫鬟,只不过这回不是民国,是在汉朝,一个宫女,被皇上看重,但是没有名分,后来她和一个皇妃陷入爱情连夜逃出皇宫,被乱箭射死。作者是张伟芬。

然后是下一个故事,再下一个。我写了半年,每天一个故事,每天一种死法。每天会有一个姑娘,喜欢上她的同学;老师;仆人;妹妹;丫鬟;自己创造的Ai;绑架她的女土匪;枪毙她的女警察;楼下开花店的老板;作家......

我开始无法分清我是在创作还是回忆。张伟芬变成了我的笔名。我每天把自己铺在这些故事上,同样的故事一直发生着,我的活动一直停留在想到张伟芬时要做的事情。

跨年这天我写了最后一个故事。一个姑娘,作家。养了一只猫,黑白的花猫,毛雪白,小耳朵是黑的,背上横向还有几个长的黑条纹。

她最新的作品,就是写这个花猫,给她带来的爱情。

故事里,花猫是她儿童时期的邻居送她的,那年她十二岁,她的邻居,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在搬家前送给她这只花猫。

之后,她带着这只猫一直寻找那个九岁的女孩。故事里的她为了能够被他找的女孩认出,写的每个故事里都有邻居家的孩子送给她一只花猫。

直到她二十二岁那年,她生日当天,对着蜡烛许愿,希望能找到她无法忘记的姑娘。在吹灭蜡烛的瞬间,花猫在十八层的阳台上一跃而下。她惊慌地冲过去,那只花猫是她确认记忆真实的唯一证据。她流着泪望下去,十四楼的衣架弯了,夹住了猫,一个女孩小心的把它抱起来,向上看。一滴泪滴在楼下女孩的脸颊上。

她在泪光里看到了那个找了十年的脸庞。楼下的女孩转回头注视着花猫,月光照在花猫的背上,它眯着眼。

这回没有人死,那个姑娘写完故事后,还是写了个名字,叫张伟芬。然后姑娘回头问他的猫,你说这个故事她会记得吗?在医院的病房里,一个花季少女,带着氧气罩,面容憔悴。

大概的意思是这个女孩,成了植物人,躺在床上半年,那个姑娘陪着她,每天写一个故事写了半年,每个故事的结尾,都是她陪着女孩离开世界。但是最后一个故事写完了,女孩没醒,姑娘也没轻生。

我能判断出来故事差不多结束了,因为这个故事里的姑娘和她喜欢的女孩都没死。所以故事变了,要么就是姑娘会一直写下去;要么就是故事到此为止了。

我不能分辨最后的故事是张伟芬写的结尾,还是只是全部故事中的一个。但是我的记忆停止了。

这种感觉说明什么呢,张伟芬不再写了,或者张伟芬彻底消失了。我的故事也不同了,要么就是他存在,我想他一天就编一个故事;要么就是他真的不存在故事结束。

我把自己的笔名改成他的名字也是为了让他能认出我,也有可能我真的在陪一个永远不会出现,不会醒来的人。

我和故事里的所有人一样停在了故事里,想他的时候时间是凝固的。忘记他的时候时间才慢慢从我身边流走。现在我丧失了对他的记忆,也丢了他。

零点,学校的礼花又来了,可乐蹲在阳台好像再没有下去的意思。我坐在床上盯着它,想它现在往下跳我肯定来不及救它,但是我懒得动,就赌它敢不敢再试一次,可乐又往前两步贴在栏杆上,往下望了望,我坐直了一点坚持不动,只是有点紧张,可乐好像打了个寒战,往后退了一步,继续看礼花。

我对礼花不感兴趣,我总觉得他们长得差不多,而且单调,而且抬头很累。我盯着电脑,一篇篇翻,每一页有一个名字叫张伟芬。我都快忘了,他是谁。但是礼花炸开一次,我就默念一句,“我写完了”,张伟芬,我知道你写了些什么。

十二点零三我把可乐拖进来,它一直盯着外面,我盯着它,问它有什么想不开的,它头转了转,眼睛一直盯着外面。

礼花还要放几分钟,我看着外面的光炸开溅在可乐黑白的毛中间,摇来摇去,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呢。他啥都能想得开。他也啥都能想开。我趴在可乐旁边,数还有几朵花在它身上炸开。

文/Hh

内容主管/仲要

命题初审责编/黄子安陆铭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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