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抒情散文新年的礼花

来源:礼花 时间:2023/5/2

中国,自古以来就有过年燃放烟花爆竹的习俗,爆竹和礼花有不同,爆竹只能在地上响,而礼花可以在天空中响,我记忆中有三次新年的礼花让我至今难忘。

第一次是年元宵节,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亲自燃放升上天空的礼花。那时家里没有通电,没有自来水,没有通公路。

那一年我奶奶病重,爸爸去河南打工挣钱给奶奶看病,为了搞年产,年都没有回家过,快到正月十五,年产结束了,爸爸回家了。正月十五那天,爸爸背着苞谷到集市上买了,给我和妹妹一人买了一根花炮,一共花了4块钱。

花炮只有玉米杆粗细,一米多长,和我当时的身高差不多,拿在手上重量不足一斤。当时爸妈就有一个疑问,这样小的一个东西,包装看起来倒是花花绿绿,可是它真的能放出花来吗?答案是否定的。

我报着万分惊喜的心情,到了晚上来到屋后的田野上,那时衣服单薄,抵不过浓冬时节的寒风,全家人都冒着严寒来看这花炮,算是生平第一次了。爸妈害怕花炮炸到了我和妹妹的手,就把花炮一头装进竹子里面,我和妹妹双手紧握着竹竿,点燃引线,所有人一齐把头望向了天空。隔了快一分钟,冒出了第一个炮弹,升入了天空,现在想来,那声音不响,礼花不绚烂,就像古装武侠剧里各大门派联系内部人员的信号弹一样,可是在那个时候觉得这是何等惊喜,那光亮比起煤油灯来说,就是一颗明星划破夜空,点燃了黑夜。那声音在严寒的夜晚,传遍了村庄的每个角落。邻居的两个小伙伴跑着来看这花炮,很多人也在自家院子里看见了我们燃放的花炮,那个元宵节就在这花炮中度过了,连那火药味都觉得是香的。

第二次是年除夕,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亲自燃放带花的礼花。家里通了电,通了自来水,没有通公路。

虽然通了电,但是过年大雪压断了电线,除夕夜依旧照的煤油灯。那一年我读初三,面临中考,压力巨大,考上高中是我奶奶生前最大的愿望,也是我们家人对我的第一个期待,那年寒假,我大姑家表哥当兵三年回家了,过年前我们全家去看他,多年不见,亲人相聚激动得大人们都快要哭了。表哥买了礼花,在我们去的那天晚上就放了,那天是腊月二十八,把那天就当成过年的晚上。

那礼花太好看,我爸妈下定决心,除夕晚上要在自己家也放一封这样的礼花,到集市上二话没说,就花五十块钱买了。也就在那一年,我们村子里也有好多家买了礼花,过年开始闹起来,可能就是在年的除夕吧。村里的许多老人都说,以前谁在三十除夕放烟花啊,连大年初一都只是小火炮,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。

除夕那天白天,我就在自家院子里用棍子画了一个圈,到了晚上吃过年夜饭爸爸用铁丝把礼花捆了一圈,害怕礼花炸开伤人。我小心翼翼地用颤抖的人点燃了引线,堵着耳朵躲开了,就把头昂着,看着天空。一分钟后,礼花绚烂绽放,那声音山摇地动,那烟花五彩缤纷。光亮照明了大地,连房顶上的青瓦都明眼可见。回声在村子里回荡,那时我就在想,远古时代再厉害的年兽也害怕这震耳欲聋的声响吧。礼花燃放结束,好多人还在看着天空,还在回味。

我在那漫天的礼花中许了一个简单的愿:我能考上高中,明年还能看到这样美丽的烟花。后来这个愿望很轻松的实现了。

第三次是年大年初一的凌晨,那一年我有了自己的孩子,带着媳妇孩子回家过年,家里有了明亮的电灯,有了自来水,有了公路。但那一年也是新冠元年,也是我们一家人过的最齐整的一个人,所有人都在。

从年之后,我看惯了烟花礼炮,也经历了许多和自己有关系的烟花礼炮,礼花的花也越来越漂亮,样式也越来越多。在烟花礼炮声中,我升学了,我结婚了,家里盖新房子了。在烟花礼炮声中,也看到了一些亲人的离世。也在礼花中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变化,鸟巢奥运的礼花,天安门国庆70周年的礼花等等。所以,不管是人的一辈子,还是一个国家,许多事情都在烟花礼炮声中度过的。

我也没有想到,见惯烟花礼炮的我会在年大年初一燃放烟花时热泪盈眶。我家那边的习俗,大年初一早上得出天行,出天行要敬神,要鸣炮,并且时间还要很早,一般初一早上五六点就开始了。我看到烟花升腾在黎明的夜空,再抬眼一望到处都是礼花,因为放礼花早已经成为固定的习俗了。我那一瞬间热泪就夺眶而出,当然我得面朝大山,不能让爸爸看见我的泪水。

我为啥会突然间热泪盈眶,我想那可能是源于我内心对家人的一份亏欠,年年在外,和家人聚少离多,在漫天烟花中,那份家的温暖打动了我的内心。我也在那漫天的烟花中,像年除夕一样,许了一个愿:希望新冠疫情早日消失,以后都能过上团团圆圆的年。这次的愿到现在都没有实现,新冠疫情已经不可控制,我家也再没有齐齐整整地吃一顿年夜饭,还有至亲至爱的家人在烟花中走向了天堂。

在我小时候,我特别喜欢爆竹一类带火药的东西,可能是那个时代物质匮乏的原因吧。现在许多城市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,并且力度巨大。对于烟花爆竹,不同人有不同理解,有人觉得喜庆,有人觉得危险,有人觉得不环保。现在的孩子们最喜欢的玩具清单中,烟花爆竹也不是其中之一了。我不渴求能回到过去,我只是想能再像以前一样欢欢喜喜,团团圆圆,开开心心再放一次烟花爆竹,可以什么都不想,什么都不说。

每逢婚丧嫁娶,逢年过节,总有烟花爆竹。烟花爆竹响起时不同人总有不同的心情,有的人哭,有的人笑,有的人心静如水。笑的人知道哭的人的心酸,哭的人知道新的人的喜悦。不管哭笑,烟花爆竹都伴着我们过了一年又一年,陪伴我们走过了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节点。何况,认真且用心的生活,每时每刻都能在心底燃放新年的礼花,不是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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