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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城轶事炮弹孽缘

来源:礼花 时间:2022/11/21

故乡淮阳的古城已经有几千年历史了,古往今来,也不知在此发生过多少次战争,而埋葬在城湖里的尸骨及各种兵器,亦是层层叠叠,层出不穷。

七十年代末期,居住在城里的居民还没有自来水,家里吃的饮用水都是从城南的那口甜水井里拉来的,拉水人用洗净的大油桶卧放在驴车上,然后,一路走一路喊,遇到有买水的便从大油桶里分出若干小桶,出售给需要的居民;如果你提前跟拉水人打过招呼,就会先到你家放水,余下卖不完的,他再沿街叫卖。

平时大家洗衣服都是舍不得用井水的,大多都挎着篮子到内湖(小城人称里河)去洗涮。如果要是夏天,家庭主妇洗完衣服后,还可以带着孩子顺便洗个澡。那时也不分男女老少,都在湖里面混浴,当然混浴并非裸浴。洗浴时,成年男人至少穿短裤,女子则短袖加短裤,孩子就无需讲究,随便在湖里面折腾了。

待到莲藕成熟之际,常有成年男子游到离岸很远的地方去踩莲藕,以改善单调匮乏的饮食,而在踩莲藕的过程中,被湖底古时冷兵器扎伤脚的事件,时有发生。

那年夏天,城南梅家大哥在湖内踩藕的时候,竟然摸到了一枚很重的铁家伙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出来后,竟发现是枚浑身生满铁锈的炮弹。于是,他兴高采烈地就抱回了家。

吃过晚饭后,别人都到外面纳凉去了,他便在自家院内一门心思地琢磨着怎么将那炮弹拆卸掉,而后再跟收废品的换点钱。翻来覆去地研究后,就进屋拿个锤子和起子,小心翼翼地叮当叮当地敲打起来。

不大一会儿功夫,那炮弹竟然就真的让他给拆开了。

这小小成就感竟无意中增强了他的自信心,随后,他先把刚拆卸下来的引信放在一边,然后,又寻思着怎样将炮弹里的弹药倒出来,盘算着即使弹壳换不了多少钱,以后用它盛放物品也是件结实耐用的器皿。

也许是因年代久远,里面的弹药粘结在一起,形成硬块状了。于是,他便随手拿起身边的锤子和起子,毫无顾忌地就凿了起来。

弹药遇到强大的撞击力起热并溅出火星,只听“轰”一声响,原本沉寂多年的哑弹,此时竟像节日的礼花在空中绽放,而梅家大哥的脸及前胸也因此被弹药烧灼成了焦黑色。

后经抢救,命虽保住了,但那张脸却犹如烧饼上的芝麻,布满了不规则的黑点子。

如果这件事就这样过去,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可有句俗语说“祸不单行”,起初我还不相信,但后来发生的事,让我真的信了。

三年后,梅家大嫂在家准备给孩子们做烙饼,为了能够找个稳妥的物件放置鏊子,东翻西找,竟然在角落里找出了当年梅家大哥拆卸掉的炮弹引信。

那几个铁质的像翅膀样的造型,不禁让梅家嫂子眼前一亮,这东西岂不既漂亮又合适吗?

于是,她就把鏊子放在引信之上,而后,又在下面生起了火。

谁曾想那引信里面竟还藏有少量弹药,遇热后竟又爆炸了。这次爆炸虽没有梅家大哥那次厉害,却也将整个鏊子炸了个稀碎,更惨的是,那炸烂的鏊子碎片,有片居然飞进了梅家大嫂的眼睛里……

此后很长一段时间,这对倒霉夫妻与这枚炮弹的“孽缘”,便成了街头巷尾邻居们茶余饭后的谈资,虽然每谈及此事难免会有些微可笑的成分掺杂其中,但更多的则还是出于对他们不幸遭遇所表现出的同情与怜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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