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爆竹一声除岁”一眨眼,马上又过年了。过年是我大中华的传统大节,年年此时,从南到北都延续着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一些风俗习惯。如贴大红春联;吃年夜饭;扫尘放花炮等等。
据传,贴春联放爆竹还有个典故,说是远古蛮荒时代,有一种叫“年”的怪兽,此物非常凶猛残暴,硕大无比,力大无穷,生性残暴,见人就吃,见物就吞。
但是“年兽”只在除夕之夜才出来获取食物,吃饱就跑回去睡,一睡就是天。老百姓治服不了“年兽”,只好“三十六计走为上策”,每到除夕这天,家家户户都离家躲避,于是把这个称之为“过年”。
后来幸得一位神人出手,大年30晚上,他采用门前贴红纸,屋外燃火烧紫竹的办法吓退了“年兽”。
别看年兽凶猛,但它也怕死,致命的弱点是畏红惧火怕炸。当它闯进村里,看到门上贴着红纸,听到紫竹燃烧发出的“呯呯叭叭”的爆炸声和耀眼的火光,年兽吓得转身逃之夭夭。
从那以后,人们为了防止年兽逞凶,每年除夕的时候。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口,窗子上贴红对联,红福字,红窗花,放鞭炮。当然鞭炮是后人受“爆竹”的启发,进一步发明的新型产业。
时至今日,人们的观念已发生了彻底的改变,虽然过年仍然会放鞭炮,放烟花。但不是用来驱年兽,而是成了增添节日喜庆气氛的一项欢娱活动。
孩提时,我生长在矿山。那个年代物质匮乏,过年没有烟花之类,听都没听说过,但有鞭炮。我家住的那山头有十几户矿民,家家都养着几只会说话的“顽猴”。
顽猴们过年没啥好玩的,除了在山道上划地为界打雪仗,滚雪球,或找块破板当雪橇,从山上滑到山下,最爱过年时去抢鞭炮。抢到鞭炮撤散后大家分完“赃”,然后将所有的人分作两个阵营打炮仗,点燃一颗你扔过来,我扔过去,也不怕炸着。
抢鞭炮在大年30晚上吃年夜饭,这时,家家开饭时都会放鞭炮。于是“顽猴”们只要听到那鞭炮响起,就会闻声而出,一窝蜂跑去开抢。
到了现场,顽猴们个个勇气十足,围在啪啪响的鞭炮前,欢呼雀跃,跳闪腾挪。你以为他们是在为主人家祝福,非也,其实他们口中的呼喊就两个字“不响”“不响”“不响”,跳来跳去是用小脚去踩灭鞭炮引线。
主人家放鞭炮图吉利,可顽猴们却指望他的鞭炮不响,又是念咒又是抢,气得哭笑不得,打又不能打,骂又不能骂。因为是过年,“顽猴”们不懂事,比“年兽”们难对付。
我喜欢放鞭炮放烟花的爱好,一直延续到而立之年,而且越放越胆大。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我从部队退伍分配到单位工会工作。
有一年春节,单位为了让长年在矿山工作的职工家属过个热闹年,准备破先例搞一场烟花晚会,采购任务落到了我头上。我跑了一百多公里,找到一厂家挑选购买了几千块钱的烟花。
那时钱抵钱,加上烟花厂负责人又是从矿山调过去的,熟人好办事,半买半送,几千元买大半卡车烟花。未了,负责人问我要不要放点礼花弹,礼花弹是空中开花,矿山人居住分散,放礼花弹效果好。
但放礼花弹危险系数大,弄不好会伤人性命,非专业人士不可,不过易学。过年厂家派不出人手,我就在负责人的示范下快速成才,掌握了基本操作方法,只是末进行实弹施放。那次烟花晚会,安全热闹,圆满成功。
转眼,我调离矿山又到了一家中型钢厂工会。那年建厂40周年也安排了一场烟花晚会,我是负责人。我凭关系又到烟花厂家采购了一大批各种烟花,和二十多枚礼花弹。我是“师傅”,言传身教了几名徒弟放普通烟花。
但放礼花弹的任务我一人承包了,因为那东西伤了人责任重大。这次的礼花弹与前次我放的那批,不仅尺寸大,且是快引,一米长的引线,一眨眼就到头,所以燃放时手脚要快。
放礼花弹有一个专属的炮筒,炮筒子有一米多高,筒口朝天。大礼花弹长得像排球也像地雷,点着引线后要迅速精准塞入炮筒内,礼花弹在炮筒的约束下冲向天空,绽放出五彩缤纷的光焰。那晚放礼花弹开始还顺利,但就在快结束时,却发生了意外。
有一颗礼花弹因尺寸不合,点着引线后塞不进炮筒,引线从点火到弹体冲向空中只有四五秒的时间。可此刻,弹体顶在炮筒上,失去筒管的约束,它不可能升空,只能朝未知的方向横行。况且人又不可能冒险近前,进行二次操作。
那晚的燃放点是设在厂门口里面的空地,本来观众统统在围墙外。可怕的是不知啥时有近百人闯进了围墙内,拥挤在一个方向,离燃放点不足30米。我见礼花弹未入筒,顿时急得朝人群狂喊“快跑,快跑……”
你想人哪能跟“炮弹”比速度,话音未落,礼花弹带着尖叫的气流声,呼啸而去。让人不可思议的是,这颗礼花弹像长了眼睛,其它三方无人的地方它不去,偏朝着人多的方向横飞。
围观的人群见礼花弹迎面奔来,吓得逃得比年兽还快。
幸运的是那颗飞弹越过人群打在围墙上端,爆炸时因为礼花弹是用纸层层包裹的,产生的伤害不大。如果是上面有硬物,甚或直接打到人体,那它不亚于一颗手榴弹。
但雷鸣般的爆炸声,却让跟前的人耳朵几天还嗡嗡作响。当时,我也是吓得魂飞魄散,半天没回神。剩下两颗弹直接扔进水池,经此一吓,我也如受惊的年兽一样再不放鞭炮烟花。
真正让我对花炮敬而远之的是年大年30晚上,那天晚上小区旁的街道上,聚集许多放花炮的小孩子。我在路过时,祸从天降,一根尺多长的细竹签子,像箭一般突然射进我的左眼角。
这是小孩抓在手里玩的甩甩炮竹签,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顽皮,将燃放完控制甩甩炮的细竹签,随手朝马路上甩去,正好扎进我的眼角,稳妥妥的深陷几厘米。我暗暗叫苦,这眼晴怕是会废掉了。
惊慌中忍着疼痛我拔出竹签,捂医院。
大年30医院除了值班医生,没眼科大夫。值班医生帮我检查一番,说你得住院,先消炎,明天有眼科大夫上班。大年初一,眼科大夫上班,我问大夫,眼晴会不会瞎。大夫道,你很幸运,这只眼睛不会有大碍。但眼角伤得厉害的角膜破了,要做修补手术。于是从初一到初八,我住院疗伤八天。
过新年,我既不能外出拜年,又不能喝酒娱乐,光想发火。大夫说千万不能生气,一生气,眼晴充血就麻烦了。打着点滴躺在床上我痛定思痛,终于开了悟。传说中凶狠的年兽我没见过,但现实中那噼噼啪啪,炫目灿烂,五彩缤纷的烟花鞭炮,于我来说却是真正的“年兽”。
一只让人喜欢,让人怕的年兽。
原创作者:李陵湘
编辑:方迎欣毛秘《白浪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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